01. 我是谢舒贤,来自草原,生长于广阔无垠的天空和奔驰的马背之上。 而他楚潇然,是楚朝皇子,我的夫婿。 与其他皇子不同,他不在深宫中长大,不曾参与朝廷的尔虞我诈。 因为,他是质子。 十年前,楚朝为得庇护,将年仅八岁的楚潇然送到父汗身边,我与他便因此相识。 年少的他身体孱弱,整日待在营帐内,与草原儿女性情相差极大。 楚潇然敏感多疑,在草原的这些年,他日日提防,不与草原任何人结交,即便是父汗,他也只是敬而远之。 目的很简单,在这如狼似虎的陌生之处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而我,则是他人生最大的意外。 02. 「楚潇然,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骑马打猎啊?」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不爱说话吗?」 「你理理我呀……」 许是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楚潇然不知如何让我闭嘴,只好任由我念叨。 时间一长,楚潇然被吵的头疼,凶巴巴地威胁我。 自小被视为掌上明珠的我哪被人这么对待,当场就委屈出了眼泪。 豆大的泪珠落在衣摆上,我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楚潇然垂下眼睑,放下手中的书卷。 第一次软下态度,轻声哄我。 自那之后,楚潇然待我也愈发温柔。 或许是草原日日风大,来自中原楚朝的他像无根野草一样,在我之前,从未有人给予他温存。 有些人一旦体会过温暖,就不想再被抛弃了。 03. 「夫人,您早些歇息吧,身子骨累坏了就不好了……」 身边侍女担忧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府门。 三天了,自从那次争吵后,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不允许我出府。 说不难过是假,我天性自由,喜爱玩乐。不如京都那些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精通女工。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背高墙大院囚禁,可如今两人高的院墙便阻断了我所有的自由。 我试图逃离,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好像上天都在警告我,你已不再像草原那般无所畏惧。 这里是楚朝京都,中原人的天下。 而你,只是笼中豢养的金丝雀。 侍女见状,只得拿出披风替我遮挡寒风。 「下雪了……」 我轻声说道,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片飘落的雪花。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寒风吹过,头上步摇叮当作响。 我钟情红色,无论是在草原还是京都,我都喜爱红色的服饰。 红色象征着我刻进骨髓热情和奔放,是我永远不能割舍的羁绊。 雪下的很大,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与我身上红色的服饰产生极大对比。 「不知道草原也像京都这般,下起大雪?」 无人回答,原先驻足的侍女也悄然退下。 我像是想通什么一样,垂下眼眸,收回手,依旧抬眼看向天空。 自己好像有点明白楚潇然在草原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远离故土,远离家人,被无期限囚禁在陌生的地方…… 04. 大雪过后,我生了场大病,身子虚弱到每日卧与床榻,不能吹一丝冷风。 我很难受,不仅是身子难受,更是一种与委屈转化而来的难受。 委屈来源于楚潇然对自己的冷漠,即便知道我受了风寒,依旧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可是明明…他最关心我了…… 只因我想回草原看看,便这般狠心待我? 我日日以泪洗面,在埋怨自己懦弱的同时,无声指责楚潇然的无情。 「夫人,这是王爷托人捎来的信。」 侍女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信。 我有些惊喜,耐住激动打开。 看到字体的那一瞬,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是阿兄的字体,小时被我嘲笑丑的字体,是我心心念念来自草原的慰藉。 「你先下去吧。」 我克制住眼泪,待侍女走后才认真看阿兄给自己的书信。 「舒贤,在京都过得如何?」 「阿兄给你写过很多信,却从未收到你的回信,就连送信的雄鹰都未能将你的消息传递给阿兄,阿兄很想念你,很想见你。 阿兄也曾尝试与潇然交谈,他告诉阿兄你已忘却草原,抗拒草原的生活。」 我一怔,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往后看,心情坠入谷底。 楚潇然告诉阿兄我憎恨草原,说我想一辈子留在京都…… 刹那间,我浑身冰凉,心底五味杂陈,眼眶酸涩却流不出泪水。 所以,这一年间来我从未收到过来自草原的信件和物品的原因,只因为楚潇然的胡话? 我不愿相信自己的夫婿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明明那时他答应自己,终有一日会再回到草原。 难道他在骗自己? 我向来信任楚潇然,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 简单的一封信,原本不能让我背叛他。 可阿兄的又一次来信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信里不仅有阿兄的来信,还有楚潇然与阿兄来往的信件。 楚潇然的字我永远不会认错,他的字体是世间独一份,即便旁人学习临摹,也不会这般相似。 信里他以最尖酸刻薄的语气表达我对京都的热爱和对草原生活的嗤之以鼻,将我描述成一个厌恶摒弃自由的人。 我有些发颤,心里挣扎着是否要相信这个事情。 可越来越多信件的到来,让我本就动摇的心更加无所适从。 接连五日,阿兄都会以楚潇然的名义给我寄信,每次我都是难以置信,泪水充斥着面孔,最后闭上双眸。 「舒贤,阿兄知道你不是他口中的人。 我们草原儿女生于蓝天下,长于马背上,永远追随自由。 所以,阿兄想带你离开京都,重新回到草原。如果你愿意,明日亥时吹响你胸前的鹿哨,阿兄定会带你离开草原!」 看完信后,我依旧想前几日一样,将信件投入火盆,燃烧殆尽。 我承认我动心了,我迫切想要回到草原。 可楚潇然该怎么办? 我心里对他是有怨恨,但我爱他也是事实。 05. 经过几日调养,身子渐渐好了起来。 第二天,我被侍女扶着在院中凉亭吃茶,心里依旧纠结,不知该如何选择。 阳光斜射在我的身上,桌上精美的糕点我无心品尝,我轻触杯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阵喧嚣传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本公主今天非进不可! 你个奴才也敢拦本公主,本公主定要皇嫂杖责你!」 这个骄横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楚朝公主楚晓檀。 我连忙起身,吩咐侍女将人带进来,我则为她倒了杯茶水。 「皇嫂,你们这侍卫怎么那么死板啊……」 楚晓檀看见我便忍不住撒娇,噘着嘴小跑过来挽起我的手。 「谁让你那么凶,提前通报也不会被拦住了。」 我无奈地对她说着,楚晓檀不以为然,连忙牵着我坐下。 「我听说皇嫂病了,前几日便想来探望,可是被父王关了禁闭,今日刚可出宫就来探望皇嫂。 皇嫂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笑了笑,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好多了。」 「那就好。」 我看出楚晓檀的欲言又止,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什么想说的别憋着,直说。」 楚晓檀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开口。 「皇兄这几日回过府吗?」 我摇了摇头,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这几日魏朝使者前来拜访,魏朝公主也来了,魏朝想将公主嫁到楚朝,以保两国和睦。 那个公主想嫁给皇兄,还说不介意与你平起平坐……」 轰! 我的脑袋顿时炸开花,身子一僵。 「那…他答应了吗?」 我开口,心里只想知道结果,只想知道楚潇然会不会答应。 即便我知晓这么亲事被答应的可能性很大,心里还是不死心地询问答案。 楚晓檀低下头,重重点了两下,紧紧握着我的手。 「那这几日他都在陪那位公主?」 「嗯…不过父王准许的,皇兄也不能拒绝…… 这次我来,也是告知皇嫂宫中晚宴,晚些时候皇兄便会派人接皇嫂进宫。」 晚宴吗? 我已有了猜想,指尖的冰凉一直传达心脏。 我笑了笑,压下心中异样,继续与楚晓檀交谈。 06. 我终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茶水全部泼在楚潇然派人送来的服饰上。 那是件水蓝色的月华裙。 我看着桌上同时被浸湿的四个大字,眼眶猩红,攥紧拳头,胸腔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守好本分…… 楚潇然,你说的可轻巧。」 待我平复好心绪,我便将碍眼的衣服丢进火盆之中,燃烧殆尽。 我怎么可能不知晓他的心思,想让我就此打消回草原的念头,做梦! 我走进厢房的檀木箱前,取出其中的大红色衣摆,束起长发,腰带处挂上香包,鹿哨在胸前摇晃。 楚帝应允我进宫着家乡服饰,不必拘束于楚朝传统。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触鹿哨,心里也有了抉择。 楚潇然,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晚宴规模盛大,朝中大臣皆带家眷前来参加,往日死气沉沉的皇宫今日也有了生机。 晚宴设在校场,据说是魏朝公主的主意。 寒冬腊月,与白雪相伴,也就是今日风停,才能说出这样的蠢话。 我乘着步辇来到校场,刚踏足,楚晓檀就欢腾地跑了过来。 「皇嫂,你来啦!」 我笑着迎接她,她挽着我的手就将我带着帐篷取暖。 我拜见长辈后,才同她疯闹。 「真不知道这魏朝人在想什么,晚宴办到校场,不知道打什么注意。」 楚晓檀恹恹地,噘着嘴向我说。 我没了拘束,懒散地坐在火炉旁,摇头。 「不知道,只要别来招惹我就行。」 「我看不一定,皇嫂。」 楚晓檀眼睛一亮,凑到我身边,全然没有公主样子。 「我听人说,魏朝公主是这一辈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儿,魏帝很是宠爱,亲自为她取名琳玉。 这次前来拜访,本不是魏琳玉的职责,是她主动揽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皇兄。 皇嫂,你可得打起精神来,魏琳玉骑马、射箭也是极好的!」 我挑起眉,没想到这魏朝公主还有这番本事,到时让我有些吃惊。 「她若想与我比一场,我定不会输。」 我底气十足的应答,楚晓檀默默松了口气。 毕竟一年前,我便凭着矫健的身手赢得了楚晓檀的刮目相看。 况且,草原儿女又怎么会轻易服输? 07. 「谢姐姐,不知可愿意以我比试一番?」 晚宴刚开始,我便收到了魏琳玉的挑战。 我完全不意外,反而淡然一笑。 眼神落在皇帝身边的楚潇然的身上,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眉头紧锁,似是在担心。 「妹妹若愿意,姐姐自是不会拒绝。」 说着,我站起身,走至皇帝面前校场中央。 「父王,我自愿与琳玉妹妹比试。」 在为两国交好喜悦的楚帝自是不会拒绝,大手一挥,便应允了这场比试。 「听他人说,姐姐生在草原,与潇然兄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姐姐的射箭更是出神入化,让一向娇蛮任性的晓檀都心服口服,这次我们依旧比试箭术,如何?」 我看向魏琳玉,看懂了她眼里满满的挑衅,这是觉得她很好笑。 不过可以让你再次拿起弓箭,倒也不亏。 「规则很简单,靶子会移动,每人五支箭,总和高者胜,如何?」 魏琳玉对着我挑眉,束起的黑发肆意在空中停留,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必输”的信心。 我耸肩,拿起弓箭,先找找感觉。 我背对着楚潇然,看不清楚现在他的神情,即便我看到了,也不会明白此刻他复杂的心绪。 「比试开始,魏朝公主先发!」 一旁负责记录分数的公公用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随之靶子开始移动起来。 速度很快,且来回摆动,察觉不出有何规律。 我皱了皱眉,稍稍收紧了握着弓箭的手,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魏朝公主第一箭,射中靶心!」 轮到我了,我并未在意魏琳玉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全身心投入比试。 双手自然拉开弓箭,看着快速移动的靶子,耳边不仅有风的呼啸声,还有来自胸膛不规律的心跳。 呼…… 在深呼吸的同时,我松开绷紧的箭,任由箭飞向靶子。 「正中靶心!」 听着公公喝彩声,我才松了口气,随即勾起笑容。 找到感觉了…… 接下来的三箭,魏琳玉两箭正中靶心,一箭未中,而我三箭均中靶心。 听着四周响起的欢呼,原本该开心并感到畅快的我此刻却直直望向一个地方——靶子。 第四箭时,我能明显察觉到靶子移动速度的减慢,靶后人也有意放缓速度。 现在我才看清他,他虽穿着中原的服饰,但脖子上戴着狼牙——每个草原男人强壮的象征,狼牙尾部还染上似血的红色,手上还挂着镣铐。 我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他也在看着我,眼中的悲伤和愤恨一览无余,他只是对我摇了摇头,向着我的方向行礼。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像个奴隶一样? 刹那间,心头涌上酸涩,眼中蓄起泪水,紧握弓箭的手也有些脱力。 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如此对待,试问哪个人能冷眼相看? 「谢姐姐,还有最后一箭,我可是很期待呢……」 我转头,对上魏琳玉带着讥笑的眼神,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期待什么?」 魏琳玉不明所以地朝着靶子看了一眼,接着重新看向我。 「当然期待姐姐成为英雄啊……」 魏琳玉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嚣张极了。 「魏朝公主,最后一箭!」 魏琳玉拿出箭筒里的最后一支箭,视线从我的脸上慢慢移到靶子上,脸上似有似无的嘲笑让我骤然升起一股不安。 靶子依旧快速移动,甚至比之前要快的多,就连我都有些眼花。 校场均为土沙地,平日里士兵操练也会放心的多。然而此刻场地里莫名出现的石块让我揪心,更何况…靶子正往石块方向移动。 魏琳玉一直瞄准,靶子也只好一直移动,绕着整个校场移动。 砰! 靶子身后的人准确无误的被石块绊倒,脚踝生生磕在上面,木板正面朝上摔在地上。 我一惊,刚想叫停比试,魏琳玉的箭就直直飞了出去,方向…正是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男人的胸膛。 「魏琳玉!」 我愤愤叫了她一声,来不及思考,抽出箭筒的最后一支箭,瞄准松手。 两支离弦之箭,在场其余人根本无法预料结果,只得呆呆等着最后结果。 啪嗒。 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他睁开双眼便看见离自己不过一尺远的地方落着两支箭,相互交叠。 他,活下来了。 08. 「哎呀,谢姐姐,这怎么办啊…… 都怪我没瞄准,白白浪费姐姐的箭,这下姐姐怎么和我比试啊?」 原本单纯无害的话语在她魏琳玉口中说出来,还真让人恶心。 我看着台下已经被人抬走的草原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当看到地上的两只箭以及那人脚踝的血迹之后,心绪再次阴沉下来。 「是我违反在先,算我输。」 「谢姐姐,这多不好啊…妹妹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我睨了她一眼,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焰重新燃起,渐渐不受控制。 「多亏魏小公主倾囊相授,才让我明白原来魏朝人都这么冷血无情,将他人性命视为玩物!」 对于我苛责的话,魏琳玉显然没想到。她正了正神色,眸中不掩笑意。 「奴才…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正他们都是贱命一条,姐姐何必这么生气? 还是说…姐姐认识那人,心疼了?」 我嗤笑一声,舌尖顶着上颚,心里算是明白魏琳玉刚刚挑衅话语的缘由。 「琳玉公主还真是善用人心,为了一场比试…用心良苦。」 魏琳玉达到目的,笑得开心极了,宛如盛开的黑玫瑰,娇艳欲滴。 我松开弓箭,刚要上前就被人拉住。 「阿舒,不至于此。」 我回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楚潇然,倏地红了眼眶,好不可怜。 「乖,和我走。」 楚潇然轻声安稳着我的情绪,温度传至我的手心,他的大手包住我的手。 「好。」 楚潇然把我带到御花园才肯停下,我满腹委屈,一直低着头。 「唉,你真是被我宠坏了。」 楚潇然看着我需要安慰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身体却诚实向我靠近,揽过我的肩头,将我拢到他怀里。 我瘪瘪嘴,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鼻尖缭绕着楚潇然熟悉的香包味道,挡在胸膛的手臂解气一样一下一下拍在他身上。 楚潇然也只是紧紧抱着我,他愧疚…接下来的谈话会让自己的爱人受到冲击,可…他不能不做。 09. 「你…还是要娶魏朝公主?」 我含着泪看着楚潇然,脸颊未干的泪被自己胡乱擦拭。 「皇命不可违,我必须这么做……」 我深呼吸,鼻头红彤彤的,眼尾也红的不像样。 「那好,我问你刚刚在校场,控制靶子移动的是什么人?是不是魏琳玉安排的?」 楚潇然似乎未设想过我会察觉,皱了皱眉,垂下眼眸,藏于袍子中的手紧紧攥成拳。 「与她无关,是我安排的。 阿舒,你不必如此紧张,他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我红着眼眶反问他,整个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止不住发颤。 「倘若刚刚不是我及时制止,魏琳玉的那支箭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他来自草原,是我的子民,为什么要像奴隶一样任由你们宰割!」 「无人逼他成为奴隶,是他自己的选择!」 楚潇然突然提高的音量让我不知如何再次开口,只是呆愣地望着他,一脸错愕。 「即便魏琳玉今日真的要了那人的命,也不会有人责怪她。 阿舒,你为何如此在意?」 楚潇然反问着我,看着我身上大红色的服饰,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那你呢?为何不知晓我的心意?是真不知,还是在有意逃避? 你明知我喜爱红色,却偏偏让人给我送来水蓝色的衣裙;你明知他是我草原子民,却不顾揣测我待你的真心;你明知我思念草原,却依旧将我禁锢在此…… 楚潇然,你究竟想让我如何?」 抑制不住的委屈与心酸在此刻爆发,炙热的爱恋被人狠狠泼了盆冷水,我就像个笑话一样,任人嗤笑。 楚潇然看着我近乎逼真的言语,心如刀绞,他何尝不知晓我的心意? 可是如今时机未到,他没资格向她承诺。 「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王妃,倘若让旁人知晓我同你回草原,有失皇室门面! 再者,草原又有什么好?京都繁华,王府所有人任你差遣,待在京都不好吗?」 「我会死的……」 我看着楚潇然,刚刚拥抱时手心痒痒的触感提醒着自己,必须继续下去,为自己回到草原做出最后的努力。 「一直待在京都,我真的会受不了。 我思念草原,想念那里的山水,期盼再次奔驰在马背上。 京都规矩太多了,我就像被你豢养的金丝雀。楚潇然,放过我吧……」 我带着哭腔说完这些话,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泪水滴落在青花地砖上晕染出一朵朵花。 「我还那句话…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回到草原…… 这些天,你好好想想吧。」 楚潇然一挥衣袖,不理睬我的悲痛,转身便离开御花园。 当下,我与楚潇然在御花园争吵的事便被人传了出去。 至于是传进谁的耳朵里…… 10. 亥时,夜已深,我却迟迟未入睡,手里攥着书信,心绪复杂起来。 我并不清楚自已在纠结犹豫什么,是心有不甘,还是选择信任。 楚潇然狠心的话还在耳边回荡,魏琳玉小人得志的面貌和那草原人无助的眼神依旧深深刻在脑海里。 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让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 最终,我披上貂皮大氅,独自一人踱步在院中,颈脖处的鹿哨小幅度随自己摆动。 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