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阅读历届“新课堂”创新作文大赛的获奖作品,可以让你了解优秀的作文是怎样的,从而对自己有一个认知,有努力的方向。 说谎与圆谎 (第十届小学组特等奖) 在阅读《笑林广记·讽刺部·圆谎》一篇时,我不禁感到好笑。主人每次说谎,如果一些近乎凭空捏造的事件,几近于“吹牛”,也无怪乎听者为此惊诧。而仆人那高超的圆谎能力,总能做到以假乱真。这种口才,我也无话可说,但最后,“仆人攒眉曰:‘主人脱熟……叫我如何遮掩得来。’”可见其主说谎,是多么地胡编乱造了。 但“谎言”亦不是全为坏者。也有许多时候,说谎和圆谎是出于善意的。最近电视上播出的一篇公益广告,就是说一个老人,妻子住院,在外面工作的女儿打来电话,老人谎称一切都好,并叫她不要担心……这虽然是说谎,但却是好意的,是为女儿好好工作,其间有浓浓的父爱。还有一本叫《我想和你在一起》(徐玲著)的书,写道:小女孩秦小琲从小就没妈妈,爸爸秦帅找到了舒亦楠,说谎“这是你妈妈”。舒亦楠为了圆秦帅的谎,极力在小琲的生活中扮演一个称职的妈妈……“善意的谎言”总是包含着爱与关怀。不过,更多时候,说谎是“来者不善”,大都全是掩饰自己之过,或为逐利追名,或仅为炫耀自己,甚至是无意间说了不符常理的话。可以说,这种谎言理应受到批判。因为说谎方一般都是私利而说谎,圆谎方通常都受到了说谎方的利益而圆谎。二者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有的只是利益搭起的一座破桥。这种利益观是很可怕的,中国若不能除掉这种观念,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说谎和圆谎,只能出于善意。恶意者,是小聪明,而不是大智慧。但我们尽量不要说谎圆谎,才是最善。 我的时光书包 (第九届小学组一等奖) 我的书包是从网上买来的。我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造型,最喜欢的款式都集于一身。它陪着我读过了小学时代的最后一段时光,因此,它也是我人生中最美的留念之一。 它穿黑色与紫色交织的美丽衣裳,肚子里装着我的课本和学习用品,绝不会出现零食的包装袋。它的收纳空间很大,能装下我所有的东西和秘密。 如果它是我们班的一员,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被冠上“小胖墩儿”的称号吧。我的家住楼顶,且没有电梯,上学也好,放学也罢,我总是要把它从上背到下,从下背到上。每次我都气喘吁吁的,要坐在沙发上休息半天。 临近期末考,教室外再也找不到追跑打闹的身影,而教室内却有一帮认真和作业、试卷“过招”的学生们。一天,和同学一同回家时,我突然觉得它重了,便和同学说起这事,同学忍俊不禁,调侃道:“压在你身上的不仅是作业、书本、还有这一年来,我们一起奋斗的时光。” 是啊,书包记住了我们小打小闹的日子,留下了我们嘻嘻哈哈的痕迹,见证了我们同享荣誉的瞬间。 曾经有人问我:“你都毕业了,这书包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干脆卖掉算了。”我只是笑笑,对他说道:“太贵,你买不起。”“怎么贵了?!何况还是二手包,能有多贵?!” 书包承载了我们的太多太多,在小学时代里,我们之所以觉得它太重,背上去觉得很沉,是因为在我们的小学时代里所收获的,刚好是我们背上的重量。 我依旧笑笑,指着我的书包,掷地有声地告诉他:“六年青春,六年友谊。” 我希望哈利·波特是我的咨询者 (第八届小学组特等奖) 我喜欢心理学。去年暑假,我除了被零食养胖了,被空调吹懒了,还“进修”了心理学——在一个个心理咨询节目的“熏陶”下,一部部心理医学影片的“洗脑”下,我把观察性格、分析性格当成了习惯,弄得朋友来玩都得先声明“不必分析”。最后,在爸爸妈妈那活像见了恐龙的惊异目光中,一块牌匾郑重其事地在我的房门上安了家,上书五个大字——心理咨询室。 可惜的是,咨询室都开张这么长时间了,谁也没上门咨询。我这个见习咨询师只能在屋里对着小说人物做功课。这天,我顺手拿起一本“哈利·波特”,一边翻一边念念有词:“哈利·波特,出生后父母双亡,生活在姨父家,被表哥欺负,刚知道自己是魔法师时紧张不安,不相信,这是……多疑症,应该是吧?胆小,情绪方面么……” 在用了一大堆自己乱造的“专业名词”进行分析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个令全世界疯狂的英雄小巫师原来有这么多的心理问题!这不就是最应该来咨询的人嘛!我多希望哈利·波特是我的咨询者啊!我美美地幻想着,幻想着…… 沉浸在幻想中的我不经意地一抬头,顿时面部神经系统瘫痪——眼前这位穿着黑色巫师袍,带着凤凰尾翼魔杖,额头上有着闪电状疤痕,架着眼镜的人不正是哈利吗?等等,他的巫师袍穿着歪歪斜斜,头发蓬乱,一脸紧张的表情,还咬着嘴唇,他在害怕?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我细问,这位我理想中的咨询者便开始讲述他的情况。我连忙拿起笔,一边记一边心中窃喜:他真的是来找我咨询的啊! “我叫哈利·波特,最近生活有些不顺心。你知道的,以前大家都不怎么接纳我,所以我对他们只是保持着习惯的礼貌。现在大家愿意跟我玩了,我对他们也是真心的,但似乎……”哈利说到这儿,原本就无神的眼睛只顾着看地板。地板上晃动着窗外树叶的影子,但在哈利看来,那些影子可能代表着不解与迷茫吧。 我抽出一张白纸,给哈利写“药方”:要想改变别人不如改变你自己。根据我的分析,哈利是一个红色性格与绿色性格同时兼容的人。红色代表勇敢、热情,但性子急,有时说话不经大脑,会语出伤人;绿色则很敏感,有时会为了一件旁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歇斯底里…… “我也尝试着改变,”哈利接着说,“我变得彬彬有礼,说话优美得像诗,如果有人提到我的爸爸妈妈,我不会再歇斯底里。我变得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了……” 我感到诧异。改变应该是为了改掉缺点,让自己多一些优点啊!怎么会越变越不快乐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又不能让哈利看出自己是“菜鸟”,便假装到窗口吹风,脑子里则在拼命地想办法。 站在窗前,我看见了窗外的那棵树。那棵树很老了,几年前还被撞伤了树干,刚搬来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喜欢它。但渐渐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方式让我习惯了它。它是不好看,但它有岁月的沧桑;它是不“时尚”,但它很“复古”。它就是它,它不会为了别人的喜欢而改变。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呢?做自己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我立刻走到书桌前,在“药方”上写下一句话:“心理问题人人都有,这很正常,它并不是病。不要去颠覆自己的性格,做最真的自己最重要。” 我把这张药方交给哈利后,他笑了:“我知道了。无论是那个击退伏地魔的幸运男孩,还是现在霍格沃茨的学生,我都是我。他们再怎么说我,救世主也好,天才也罢,我都是我!” 看来,哈利的问题只是缺少对自己的认知呀。身为一个魔法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年少的迷茫也是难免的吧?想到这里,我冲哈利笑了笑。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知道的,我被寄托了很多希望,可我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好……” 哈利·波特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个“菜鸟”咨询师呢?看来,我得继续努力喽,不然下次遇上更强的咨询者,答不出来岂不是丢人?加油! 校歌中的理想及其它 (第十届初中组特等奖) 我,站在无边的阴影里。 “红楼飞雪,一时英杰,先哲曾书写,爱国进步民主科学。”抬头,阳光刺眼,灿烂得没心没肺。我抚摸着石像凹凸不平的轮廓,那是理想对人的摧残。 我无言地站在李大钊石像的阴影里。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充满对理想的崇尚,掩埋在燕园的深处。理想为何物? 一曲《燕园情》,理想是隐匿的主心骨。我挑衅似的与石像对视,为了理想,人愿和时间对抗,愿奉上青春和生命,换得一瞬间的发光发热。就如同面前这张舒心的脸,目光里似乎还燃烧着理想的热情。但我现在是个不懂理想也没有理想的人,我也从未认真听过母校的歌。 “我们来自江南塞北,情系着城镇乡野,我们走向海角天涯,指点着三山五岳。”这便是《燕园情》中的理想罢,我却不能理会这份校歌理想中的豪情。也许理想是“中国梦”罢?除了一篇篇作文我对此别无印象。也许理想是报效祖国罢?那还离我太遥远。也许理想是好好学习罢?那是我以现在完成时在做的并且已经厌倦的事。但我似乎也依稀懂得这校歌中的远大理想,因为我并非一直没有理想。 “小鸟在枝头鸣叫,我们和花儿一起做早操。我们是小小舞蹈家,在课堂的舞台上翩翩起舞……”这是我小学的校歌。我自此萌发了当舞蹈家的理想。我天生固执而任性,坚持不懈地为理想而战:比如别人只能转五圈我能转十圈,别人用脚尖能站三分钟我能站五分钟……我凭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哭笑不得的妈妈为我报了舞蹈班。那时的我好比老鼠泡进蜜罐子,被甜甜的幸福撑得饱饱的。 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头发梳得油光闪亮,开开心心跟妈妈去上课。 “嗤!长成这样也能学舞蹈。”“哈哈,哪里来的大肥猪。”“好胖的肥婆!”一教室的眼睛,目光里填满了针向我刺来,轻蔑的议论一阵高过一阵。躲在妈妈背后,我从头发的缝隙间看到一张张恶毒的面孔:不屑的,敌视的,怪异的,刻薄的。没有人在意我漂亮的衣服,我整齐的头发,或是我会转十个圈。一个胖字注定我与舞蹈无缘。我羞红了脸,泪水已经呼之欲出,抽泣哽在我喉咙里。我还是顺从地坐在轻蔑的目光中间,准备练功。一条条优雅的背脊弯向地面,柔软的身体弓成彩虹。我的背不愿弓成彩虹,老师只好厌恶地皱着眉向下压,千钧之力仿佛压在我身上,我心跳气喘,面红耳赤,四肢疼得撕裂一般,汗水浸透了身体。“你是个笨蛋!”刺耳的爆笑伴着老师的话音潮水一样涌来,我听见心灵碎成片的声音。我留下两行热泪,冷却着我如火的热情,我的理想随着汗水蒸发,抽走了支持我身心的力量,我的理想消失在放肆的笑声中。 我再也没有去过舞蹈班。 “我们今天东风桃李,用青春完成作业,我们明天巨木成林,让中华震惊世界。”我黯淡的心忽然透亮。这才是理想,理想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燕园情》也好,小学校歌也罢,都是理想的一种表现方式。李大钊虽然没有听过《燕园情》,但他有独一无二的理想,是理想成就了他的伟大。四岁,校歌毁了理想,十四岁,校歌燃气希望。脑袋里盘旋着《燕园情》的歌词,我又找回了幸福的感觉,如诗如画。站在校园中,低吟被我忘弃的校歌,安葬我校歌中舞蹈家的梦想,我有一条新的梦想之路。这首异乡的校歌,连接了我的过去和未来,我从校歌中得到的不只是理想,还有年轻上进的心,火一样的青春,永恒的希望,这才是校歌给予我的理想和其他美好的一切,令世界在我眼前璀璨明亮。 珍重,我校歌中的理想——“燕园情,千千结,问少年心事,眼底未名水,胸中黄河月。 请记住我的声音 (第九届初中组一等奖) 我不知道往哪儿走去,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夜空里走着,披一件缀满星光的大衣。地上放风筝的孩子来年春天又少了很多,我用绿草做成的望远镜往他们的心口上看,一朵灰色的小花逐渐生长起来,把彩色的梦一点点吞噬。 我依稀记得这里是一片农田,至少曾经是。地上的孩子们赤着脚,跑过山岗,绕过农田,摘下柳树梢头刚萌发的柳叶,做成柳哨,放在嘴边吹出百灵鸟的歌声。他们“呵呵”地笑,小溪流“叮咚”地唱,漂浮在天空上的云朵拥抱着孩子们的风筝,那儿的风筝多美呀!是由奶油香调成的白,还是由苹果调成的红,葡萄调成的绿?或是干脆什么都不涂,在溪水尽头借来彩虹的颜色,描绘着五彩斑斓的梦。又把碗放在阳光底下一晒,收集到了慢慢的金丝线,做成风筝的线,便能随着春风飞得很高很高,与云朵一起玩耍,把他们也带上天去,等到太阳打着呵欠回家时,便又成了大地的孩子,映照着月光,采着花蕊里的故事。 孩子们最怕失去笑声与歌曲,所以听他们每天都坐在一颗大树下,和萤火虫做游戏,让笑声与歌曲像糖豆似的一个个蹦跳出来。那时候的孩子们哪,都有一朵自己的花,是用笑声与歌曲编织出来的彩色梦想花,小巧玲珑的一朵,藏在自己的心里。 泥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青草香,也不湿润,只是干巴巴的勉强维持着几根瘦得可怜的草的生命,眼前的城不是城,阴霾笼罩着整个世界,一栋栋高楼水泥拔地而起,地上来来往往的“甲壳虫”泛着冷冷的银光。我异常悲凉地靠在一颗身躯被当作晾衣架的树身上,一声声惊叫划过夜空,是来自生命的怒吼,它的眼泪落了下来,不是碧绿色,而是浑浊的黄色。我离开了它,继续在漆黑的夜色中漫步,耳膜却仍旧微微颤抖着,手也在颤抖着,全身都颤抖着。 我从一家人的门缝中溜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充满着一股皮革与烟火与香水的混合味儿,一个房间里亮着一盏小灯,是一个孩子在那里睡着,眉头紧紧锁着。我叹了口气,用绿草做成的望远镜往他心口上看,一朵灰色的小花生长起来,逐渐吞噬着彩色的梦。 以前的孩子,是不需要点灯的,他们捉来星星,放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摆在床头,便能做一个相当好的梦。我曾经进入到一个孩子的梦中,是一大片一大片炫烂的夜空,嬉戏着一群闪闪发光的星星。还有一个孩子的梦中,是茂盛的森林,一群小矮人种植着永生的树木,树叶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晶亮。我念出咒语,快速地进入了这个孩子的梦里。 漆黑,是永无止境的漆黑,延伸到梦的尽头。一条乌黑的小路旁,没有树木,没有花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狼的嗥鸣。是彻彻底底的噩梦啊!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孩子紧皱起的眉头,那朵灰色的小花逐渐生长,回头看见凌乱不堪的课桌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作业本,堆成高高的一摞,让人有种不可及的感觉。昔日热爱的篮球被整整齐齐放在了一个箱子里,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箱子的后面,摆放着一个未画完的风筝,却被撕扯成了两半,浸透着孩子的泪水。 我走到街上,开始大声地呐喊:“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我跑着喊着,一条街一条街,一条小巷一条小巷,房子摇了起来,树木摇了起来,花草摇了起来,孩子们的心颤抖了起来。风儿把我的声音带到了各地,嘶哑的,无助的,泣不成声的。阴霾却未散去,大人们的心却未撼动,我坐在地上,头发凌乱了,大衣被扯破了,可我还在喊着,孩子们的心灵跟我一起喊着:“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累了,坐在灰蒙蒙的大地上,但我会一直喊,永远喊,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声音,就请你记住我的声音,然后跟我一起喊。因为我们需要孩子,世界需要孩子,我们不能没有梦想,孩子们更不能失去梦想,哪怕只有一天,仅有一天,把地球交给孩子们,让柳树重新发芽,花朵重新绽放。 请记住我的声音。 女孩与灯 (第七届初中组一等奖) 我浸泡在青春甜美的梦里,不知道母亲额上的浅纹深深埋没着一个女孩天真烂漫的念想。噢,正如我不知我那如冰箱里照明灯一般的父亲,在我们关上冰箱门后,他在做什么? ——题记 那是一个平凡而又美丽的女孩,我想。她的青春并非一场倾城盛宴,而更像是一只翩跹而又决绝的蝶。她做着每个女孩都拥有的公主梦——虽然不曾得到梦寐以求的公主裙。她磕绊着,却又幸福着成长。她穿着那个年代最普通的蓝色棉布裙在梦想的草原上奔跑、旋转,那笑容绽放出令人眩目的色彩、青春的光芒。 当然,这一切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成了我的母亲。 童话里那个生下公主的王后从不是主角。她的梦也就从那一刻起硬生生裂成碎片,一部分卡在时光的隧道,一部分嵌进微皱的眉心,剩下的,则零零星星散落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孩子半夜响起的啼哭声中了。 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在我面前却必定装得十分坚强。她把我好好地保护起来,即使她也只有女孩脆弱的肩膀。而这些,她从不让我知道。 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强大能干又细心的母亲,知道她会在夜里轻手轻脚地来看我睡得好不好;知道她会在我挑灯读书的夜里为我煮热腾腾的鲜奶;知道…… “青春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直到我无意间在妈妈随笔中看到莎士比亚的这句话。我顿时想起她曾经微笑着对我讲述她少女时代的梦想,那是一个充满了白色气球、粉色泡泡的梦啊。它也曾浸润在暖暖的阳光中,遍地流苏。我又想起母亲给我讲述时那甜蜜又略带羞涩的表情,清风迈着猫般轻盈的脚步跳跃在她闪烁这憧憬与怀念的睫毛上…… 原来,我的母亲,也只是个小女孩。 那是一盏隐藏在冰箱内侧的照明灯,隐忍而坚持。无论何时,你拉开冰箱的门,它一定为你亮着,微笑着迎接你的到来。可我从不知道,当冰箱那扇门关上后,它在做什么。 同样有一个人,家里的灯坏掉了他能很快修好,只有他能拿到柜子最顶层的杂物和工具,只有他能一个人在晚上出去检查水电的异常。他会在我考试优秀时给与鼓励,在我犯下错误时给予警告,而其他时候呢?他又在做些什么? 小时候与朋友过家家,一个扮女儿,一个扮妈妈,爸爸呢?噢,他上班去了。我们随意“客串”两句“我出门了!”、“我回来了!”便是他的所有台词。 出来比赛,偶然问起爸爸的情况,才知道他给冰箱除霜时伤到了眼角。忽然发觉他以前切到手、伤到腿的次数应该也不少,而我却从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曾常常过问。 原来,他就像那冰箱里的灯,有需要时便为我而亮。更多时候,便只是默默地呆在那里,谁也不知道。 曾经的女孩不再去跳舞歌唱,她为了我努力地工作,有时甚至在炎夏舍不得买一支雪糕。那盏灯渐渐也不如从前明亮,为我付出了他所有的光。 看着他们额上的皱纹,岁月是否都从那里流走,扔下他们向前奔去?他们也许早已忘记哪年哪月的哪一日曾在哪面墙上刻下一个笑脸,墙缝中也许早已长满杂草,无声地祭奠他们失去的青春。 张爱玲说努力与收获是一个永远不公平却无法改变的命题,而父母子女一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一次又一次目送我背着包,怀揣着希望迈向前方,而我只留给他们一个坚定的、却令他们魂牵梦绕的背影,告诉他们,不必追。 我也知道,百德孝为先。 以后,我要给他们举办因从前的经济条件而迟来的婚礼,像妈妈还是女孩时想的那样,在草坪上。 以后,我要为他们买车、买别墅…… 以后,我要…… 可是,我并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多个“以后”供我去报答。 我们该如何抉择 (第十届高中组特等奖) 也许是第一千万零一次睁开双眼,从剧痛中醒来,你的身躯已经第一千万次断裂,粉身碎骨——满地疮疾和一身废墟。你的眉骨上覆盖着上一个时代衰亡后,残尸冷却时冻结的霜雪。 我隔着语言抚摸你,你的每一次重生,被记录在人类浩瀚而微渺的记忆中。 你在剧痛中站起,枯骨剥蚀,新的身体是脆弱又强健的,远方猩红色的天幕让人辨不出黄昏和黎明。但你仍走向天际,仿佛在微渺看不见的地方有种指引,“它”让你坚定地进行每一次抉择。 我总在寻找“它”,我的前辈和后辈,有无数人相信你看似无序又让人类费解的航线一定暗藏巨大的隐秘的规则。但你对人们微不足道的询问从来不予回答,只是兀自走向冥冥中我们所未见的那一个诡异的终点。 我尝试自行揣测你背后暗藏的准则,却从碎片般的零落记忆中得到令人震恐的结果。 我们该如何抉择?我们中的大多数,有着生命自诞生以来就保有的原始的准则,这是种最顽固却无可厚非的本能。就像是每天清晨来未名湖畔遛弯儿的大妈,她也许苦思冥想也不明白葬身于此的王国维当初为什么会这样抉择,独立之精神与自由之思想在她的标准中是低于生命本身的,这时我隐约触到答案——为文化所化而感苦痛所以牺牲,我们抉择的标准可能是自我的信仰和价值实现。我就比原始的标准高一层面。 但你忽然现身在湖畔,沉默地凝视着那位国学大家沉入水中时湖心泛起的白花,连一声嘲讽也没有,目光冷冽漠然。调头就走。我在惊慌中明白,王国维自尽也是出于无法理解时代的选择。新时代的降临不知是好是坏,但你已作出推动它前行的抉择。一切不合时宜者丧生,从你宏观的视角看,都顶多成为经事和历史。只有比他们更微小的我们会顶礼膜拜。 文明像是巨大无情的滚筒或石碾,思想和精神的支撑敌不过滚滚的脚步。我们原则被粉碎,我急切地从少得可怜的储备中寻找支持我的救命稻草。 我们该如何抉择?长久以来,人类唯一普世的原则就是道德。一切行为的底线,一切罪恶和卑劣的斩刀。正义和道德的稳固,能摧生勇气和成就英雄,因为它让人们面对危险的抉择时做出伟大的决定。 这时你轻声笑了。笑意一闪而过,很浅和淡,却仿佛包含着巨大的不屑和怀疑。你让旧日的画面重现,在无边的天幕中无数帧画卷飞速涌出。我被浩繁如烟云的历史包围,感到光阴所承载的重压,因而窒息。 我看到一片汪洋之间破浪而行的航船,从西欧驶出黑压压一片的舰队,强盗般横行在尚未被发掘的广阔无际的处女之洋中,亚洲大陆,非洲大陆与南北美洲大陆上瞬间弥散开漫天的血光与战火。世界在仿佛漫长地没有尽头的长夜里灼烧,人类的暴虐与残忍,贪婪和虚伪刺痛我心脏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但是当我从痛苦中冷静下来,我看见世界在黑暗之后一丝破晓的曙光中苏醒过来。文明几近破败消亡,但曾经蒙昧的各地,已经连成了一个整体。文明因此飞速向前,进入工业时代,电气时代,繁荣如斯。 我扼然地说不出话来,想起那句经典的论断——“人类的道德是无法彻底自觉的,就像人无法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大地。”但我顿觉得这话有问题,苦思冥想要给自己的道德原则找到最后的安慰和支撑,却想到了另一句话——文明总是凭屠刀而来,却携光荣而去。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从眼底决堤涌出,看见模糊的光影中你决然向前的背影,像是一个无情而冷漠的巨大机器。我十多年的原则和信仰从未因外力而有所动摇。但是当一切问题上升到越来越宏观,宏大到人类科学能触及的边缘时,很多的信仰都在一夜之间崩塌了,我被这个绝望的结论震恐到体无完肤。 我失去了进行抉择的原则的我,仿佛在无际的汪洋浮游,我空洞地望天,心脏只是无意义地跳动。思想和道德不过是文明本身开出的花朵,它怎么可能成为文明的原则?我又绝望地想到,科学也是文明本身的花朵,也许物理定律根本不存在,那么在汪洋之中,我连随波逐浪都做不到了。 你依旧冷漠地远去,义无反顾地走向终结。在重生之中,在毁灭之间,在由诡谲的黎明和巨大苍穹所构建的壮烈背景之下,文明漠然地前行。我忽然清明一片,懂得自己微笑的存在,不必承受文明的剧痛。伏在你的肩头,我忽然化为阳光中一颗微粒,每个人的小小世界,都是春暖花开。文明的抉择,是一个永远无法揣测,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疑虑,我却可以在你的背脊上看到重生时巨大的美丽,像所有微观个体一样为微观的自我抉择。 你好像是听到了我的自语,在破晓的万丈锋芒间闪出一个壮美的笑影,从广袖中抖落出猎猎风声。 最远的与最近的 (第九届高中组特等奖) 海子说,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但前往远方的道路上却干干净净。 在理想主义者的精神世界里,只有一条路、一条河和无边的旷野。那条大河流得深远,像流在创世纪前寂寥茫远的夜色里,从天边涌向天边。他们以血肉之躯追寻太阳,像远古的英雄。伊卡洛斯为了逃出迷楼,高飞,然后坠落。 然而每个时代都仍有无数的伊卡洛斯走向远方。 鲁迅将自己的生命与远方相连,他愿肩住那黑暗的闸门,却又陷入无物之阵。他血肉模糊却又深感悲哀,只得努力找寻现实的存在,以思想的力量加以反抗。他是一个向坟的过客,也是理想的永恒的朝圣者。 因为这,所以产生了存在与否的误解。所有的主观世界都是真实的吗?冥想和仰望会是由意义的吗?世间只有那星光亘古不变,而星光也太过遥远。庄子让那位摆脱影子而奔跑的人站到大树底下,影子消失,自然追逐也不再存在。所有的斗争都不过是一种无意义的角逐,虚妄而空幻。 与之斗争的忽然空无,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产生对时间的否定,那是属于一个人生命的时间。时间的深刻存在又让人产生“非如此不可”的自我强迫,时间让一个人面对现实。现实是理想最大的对立。屈原在楚辞里道出一个奇诞怪异,人神混乱的世界。“魂兮归来,君无上无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魂魄如何归来?魂魄安在? 东西方哲学学者探寻人的灵魂是否存在。死亡之后灵魂何去何从?乞乞科夫收买的是死魂灵,而不是象征着思想的灵魂。存在,这一永恒争论的话题。爱德华兹将物质世界看作精神世界的反映,是光与热,是上帝的圣灵流露。那灵魂当作何解释? 存在的思索形成悲观。许多人试图在找和无中参透顿悟,最终踏上思想的极路。红楼大梦,因早知其来处,便亦知其结局,这轮回是那石头尘世一劫,更是无数凡夫俗子充满苦难的短暂一生。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万境繁华,终归空无。 耶稣看见百合,便思人类枉自劳苦,是所罗门式的绝对悲观。悲观让人能在死中,看生。于是满眼都是无边的旷野。太远的思想终究无法解脱物质的束缚。所以,放弃理想吗?拒绝挣扎吗?宁愿像等待戈多的流浪汉一样,宁愿接受生命的困境? 布洛赫的希望哲学提出,在纯粹事实消逝的地方,我们探寻真理。咀嚼着荒寒的冬夜,即便被黑暗包围。一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在于遗忘了对痛苦、死亡与爱的本质揭示。逝去的必然也无法改变时空的秩序,无法改变一种存在的概念。 易是瞬间,不易是永远。现代人太在乎“易”。一切的变革和兴起如此迅速,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留下投影,以至回望从前,只觉蛮荒一片。人类逃离那千古的岑寂。然而,永恒的意义如同星空,它存在于历史,存在于一切已知和未知,将死和方生。人类对于远方的,理想的追寻是不能因现实而改变的。 以色列亡于古巴比伦四十年。被俘的人放回,在原址上修筑圣殿。圣殿建成后,年轻的人欢呼,看哪圣殿建起来了,年老的人哭号,因为他们见过被毁前的圣殿。最远的理想关乎于历史的本原,关乎于遥远的未来,关乎于亘古不变的星空。 米兰昆德拉说,永远不要以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最终的结局。 因为我们有最近的现实。鲁迅的《娜拉出走以后》让人回忆现实,然而《在酒楼上》更是残忍。理想的热潮是澎湃的,迅疾的,但以后呢?最为现实的结果是,他必然从理想掉入现实的深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堂吉诃德那样活在自己的主观世界。 歌德用六十年写出《浮士德》,是人类肯定精神与否定精神的斗争,是人与自身的斗争。面对现实,理想何去何从?一个人最近的一步最真实的行为是否与最远的理想方向一致?人必以其自身的选择做出对世界的回应。 我在,我存在。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想来他必立于大山之上看江水流去。人当在下游看江水涌来,涌进我的生命。草原唯有在死亡面前生出野花一片,明月如镜高悬映照草原千年岁月。 流亡月逃离,斗争与抵抗,是理想主义者站在远方之远面对现实。百万年前的星光没有被黑暗吞没逝去,而是穿越时空来到我面前。理想的遥远与现实的迫近让人在亘古的星空面前悲叹自身的渺小。 那是我的来处,也是我的去处。我在大地上,追寻远方。 宇宙大问,解在人间 (第八届高中组特等奖) 几个渔人,一个瓶子,一张纸片,几行文字,直逼人类思维的尽头。 救助或不救助?理性判断或感性体悟?入世的知力解释不了的,宗教的机锋就能明断了? 渔人面对的问题太严重,困惑和迷茫压得他们欲辨而动不得。从人性与知欲本能出发,他们想象着这位未曾谋面的人类兄弟在荒岛上市怎样谋生存,怎样坠入绝望,怎样非人地死亡。这种推测必将勾连起对同胞的怜悯。而对别人命运的揣测之后便是对自己未知命途的恐惧。极其合理大拿黑暗惨绝的经历既然会发生在他者身上,本为什么不会成为自己的终结方式?彻骨的冷意从齿根摹地弹出,生命之侗着对非理性非常识的恐惧。 再从理性知识去认知,全部的信息就收纳在一个漂流瓶与一张小纸片中,甚至都不能复原真相最简单的轮廓。身份未知、地点未知、时间未知、生死未知。没有逻辑,不能判断,超越了可知。或者像第三个渔人一样跳脱常识,用哲学推衍,不不会太晚,因为何时都有可能;不会太远,因为没处都在发生。不知那人的方位,其实亦何尝知道自己的方位?甚至可能,呼救的人就是自己因为精神盲点而不曾认识到的自身......一次偶然,勾出看渔人,不,是人类骨子里的冲突。自幼时便确定形成的分明绝对的认识秩序被打破了。彻底地模糊让他们洞见自己的无知苍白。走到思维的尽头,渔人不安,读者悚然,寂静落下,混乱开始。 那么干脆脱离此间,以彼此的高度来俯仰人世。该去拯救吗?该选择无声吗?末法时代,人人迷茫。科技祛魅的现代世界,上帝已死,信仰崩塌,天下承平,人们信奉超自任来消遣无趣的光阴。世教凌矣,暴力恣肆,想、气横行。佛教净土早已布满灰尘,铜佛、木佛、泥佛;梵音、佛乐、法帖欺漫世人。真佛从精神世界里消失,小乘佛法依稀残留在俗人对前代大师隐士的记忆里。度已力无,何谈度人?天荆地悚,个体尚不能开悟得救,又怎能苟求其人,撑一叶小舟,寻一片孤岛、载回一颗或许早已枯槁无救的心灵?此岸诸事无了,彼岸一片苍茫。 够了罢!在思想的极路上,我们已经走了太久。渔人的故事,只是无数引人困顿的寓言中的一个。有太多的谜团,我们太想解开,却发现未知的事情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越来苦厄,却仍旧是一无所知。 应该知道,我们一定会遇见的问题未必不可回避。不可回避的问题未必一定能解答。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人太骄傲了,总以为理智之剑能够破除一切魔障,逻辑的刀锋能战胜迷幻的妖魔,认真对待生命的人定会省察生命。但是省察生命不等于穷尽生命。 当我为了追求最高的真理而走遍了世界,却发现自己竟从走出脚上的一双鞋。既然精神必须依附着形骸否则将灰飞烟灭;既然我们必须向尘世吸取资源否则将从云霄落入深渊;为什么还要用痛苦的泪水去洗刷人家人必须沾染的凡世尘烟?为什么要用熬干生命得到的鲜血去浇灌永恒的死忙空间?为什么如此执着,宁愿让此岸的无比真实与彼岸的虚幻梦境将自己撕裂! 我也是一个严肃地对待生命的人,我也备尝思虑的困扰与辛酸。我也没想去抛弃肉体,让灵魂自由弛娉在天际云端。 为了实现生命的价值,我的人生发问,由我救谁退至谁救我,再至救已度人。退而再三,仍未有正解。为了解决生命的意义,为了参透宇宙的不变真理,我进入文字,又从文字隐偱到哲思,由修悟人事隐偱到历史之观,自觉已经隐无可隐,逃无可逃,痛苦煎心,却仍未得到答案。 所幸由于某种属人亦属灵的特性,我们最终定会与这个世界和解,就像由土壤的是在温厚中诞生的孩子,在一定时刻一定会渴望天的浩瀚轻盈。用死亡矫正人生,用宇宙洞察人生,是思想者跨越不了的宿劫。然而如果为了迎接最后的虚无,为了满足本质自私的求知欲,便对世界无动于衷,弃子女丈夫的家庭责任不管,抛忧患书生的社会担当不顾。这就不配叫作对生命的敬畏,而只是对生命客观实在性的逃避。 所以迷失的渔人必定会在寂静中任水波载他们回到岸旁的茅房。屋里莼菜地清香扑面而来化解了今日沉重与劳碌。妻子温情的眼神使他们回到真实,回到人间,自己的意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坚守,应在这屋,这船,这家之中。偶踏歧途,他认清了自己,看清了人生。 于是诗人也不再沉默,低低的苦吟变成了高亢的歌声。我走出思想耳朵泯潭,诵着启悟后以热爱写就的诗篇: 末法无端意踌躇,殷勤问道伤心苦。 心血枯焦天不语,酣愁万绪散西风。 抛却诗心清云上,热肠忧叹老书生。 狼狈辛酸为那端?性本不忍苟想全。 别竹辞花亦何憾?只恨平生志高远。 笔重神滞文章瘦,漫步卷犊自误久。 应纵四合卷九州,俯仰人世任自由。 五蕴皆空我不转,一力移山救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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