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屁股大犀牛阅读课29

时间:2018-7-9 19:09:28来源:本站原创点击:

从前,有一头犀牛,他的名字叫粗脖子诺贝特。

在辽阔的非洲草原上,有一片泥泞的沼泽地,诺贝特就生活在这附近,他不相信任何人。当然啦,大家都知道,所有的犀牛都是多疑的,但是,诺贝特的多疑症却显然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应该把所有人都看成自己的敌人,”他常常对自己说,“这样就不会碰到意想不到的不愉快的事情。唯一可以相信的是自己。这是我的哲学。”

他很自豪,居然能拥有自己的哲学。因为他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哲学。

如大家所看到的,粗脖子诺贝特在精神方面虽然并不高明,可它的身体却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它的皮坚厚如铁,浑身像披着铠甲一样,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总之,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被厚皮遮得严严实实的。同类生物只在鼻子上长着一只角,但他却认为一只角做武器还不够,他有两只:前面一个大的,后面那个稍小一点儿的备用——万一那只大角不够用的话。两只角都像刀剑一样又尖又锋利。

“要提高警惕,随时防止别人偷袭。”诺贝特常常这样想。

当他踏着沉重的脚步从草原上走过时,别的动物都纷纷让道。小动物是因为害怕,而那些大的动物却是理智地避开他。甚至连大象也宁愿绕道,因为诺贝特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怪物,他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情和别人争吵。就这样,日复一日,情况越来越糟。

最后,别的动物只有在渴得受不了时,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沼泽地的水洼边喝水。而那些幼小的动物就更不敢到那里玩耍和洗澡了。就连鸟儿也不敢唱歌了,因为一旦听见小鸟的声音,粗脖子诺贝特就会怒气冲冲地奔过来,把所有东西踏平,并发出可怕的叫声,好像谁招惹了他似的。

大家一致认为,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动物们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大家到底该怎么办。为了使所有动物都能参加会议,大家都答应彼此和平相处,因为他们之间以前也并不都是相安无事的。

在约定的那个晚上,他们都聚集到很远的一个小山谷里,希望在这里能安安心心地讨论,不受粗脖子诺贝特的侵扰。

会议由狮子主持,他叫大嘴巴理查德。现在他正站在一块岩石上。

“安静!”他的咆哮声立刻盖住了其他动物咯咯嘎嘎、唧唧喳喳的嘟囔声和尖叫声。

下面马上安静下来了。

“咱们开门见山吧!”狮子继续说,因为他讨厌罗罗嗦嗦。

“大家都知道,现在要谈的是什么事。谁有什么好主意?”

“我!”这时,一只野猪咕咕喊道,他的名字叫髭毛贝特霍尔德。

“说吧!”狮子很威严地说。

“事情很简单,”野猪解释说,“大家现在全都聚在一起了,我们马上就去找犀牛。要不了一会儿,我们就能把他揍扁,捣成一块肉饼,然后把他埋在地下,从此天下就太平了。”

“对不起,亲爱的!”一头大母象吼叫道,“对不起,但是依我看,这个计划可反映了很恶劣的思想品质!所有人去对付一个人——这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她叫长鼻子爱达,边说边愤怒地扇动着那双巨大的耳朵。

“为了动物的荣誉,我抗议髭毛先生的建议。这个主意从道德的立场来看,是卑鄙和无耻的。”

“噢!”野猪生气地叫道,“谁叫粗脖子诺贝特自己那么下流无耻呢?我们必须以牙还牙。”

“我可不想让自己堕落,”长鼻子爱达反驳道,一副很高贵的样子,“我说,髭毛先生,您太没水平了!再说,粗脖子也绝不会像您所说的那样,会轻而易举地被我们揍成肉饼。在诸位把他揍扁之前,他肯定会反抗的。”

“就算这样吧!”髭毛很不服气,“但是,牺牲也总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有谁愿意去充当牺牲品?请站出来!”长鼻子接着说。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就连髭毛自己也没有挺身而出。

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后只说了一句:“你们看,怎么样?”

“髭毛的建议被否决了。”狮子吼道,“下一个!”

这时,一只年纪较大的秃鹳站了出来,他光秃秃的头上由于思考过多,看上去像有些发霉似的。他叫泥巴教授奥泽比乌斯。教授拘谨而僵硬地朝各个方向给大家鞠躬致意,随后开口说道:“尊敬的各位朋友,亲爱的同行们!——嗯!——根据我绝对权威的意见,眼前这个问题只能以一种病理学的方式来解决——嗯!——正如我在那本闻名世界的书中所阐述的一样——这本书是关于道德净化的……”

会场传来一阵唉声叹气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教授的发言总是冗长而又令人费解的。大家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并不是因为他那嘶哑的嗓音,而是由于他那极其深奥的表达方式。

“总之,”在滔滔不绝讲了好一会儿后,教授才打算结束他的发言,“关于粗脖子的问题主要涉及到……”他又罗罗嗦嗦用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深奥语言说了一阵。

说完,他向大家鞠了个躬,显然他在等待大家的掌声,可他的期望落空了。

“很有意思,亲爱的教授!”狮子一边说,一边用前爪遮住自己的大嘴巴,因为他忍不住想打哈欠,“您说的很有意思,但是,您能不能用比较简单的话,告诉我们这些粗人,到底该怎么办?”

“是这样的——嗯!——这当然是很困难。”教授说道,同时很尴尬地用爪子搔了搔他那发了霉似的脑袋,“我刚才向大家阐明了——嗯!——换一种比较通俗的表达方式——嗯!——我们必须客客气气地跟犀牛谈一谈——嗯!——我们必须友好地告诉他:事实上,如果情况像现在这样,对大家都是非常不幸的事。”

“那您自己去试一试吧!”鬣狗大笑道,她叫刻薄鬼小格雷特。

“我的生命!”教授用带有责备的口气说,“我的生命献给了高尚的研究事业,至于实际的事情——嗯!——我当然会让别人去干的。”

于是,教授的这个建议也被否决了。泥巴教授奥泽比乌斯伤心地抖动了一下自己的翅膀,随后迈着他那细细的双腿,趾高气扬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这时,一只小松鼠要求讲话。他的名字叫蹦蹦赫尔库勒斯,此刻正坐在他众多的家人中间。

“你们看这样如何?”他尖声说道,“我们挖一个陷阱。那样犀牛掉进去了,就只好待在里面,一直等到他认输——或者变好,才让他出来。”

“哼!”狮子开口道,“那你们准备在哪里挖陷阱呢?”

松鼠蹦蹦兴奋得摩拳擦掌,他尖声尖气地说:“当然是在他每天散步的地方啦。他是个按习惯行事的人,每天都会在同一条路上出现的。”

“那么,”大嘴巴理查德温和地问,“挖一个犀牛能掉进去的陷阱,需要多长时间呢?”

松鼠蹦蹦快速地在脑子里算了一下说:“最少需要十天,也许更长一些。”

鬣狗刻薄鬼又以她那种不友好的方式大声嘲笑道:“你们以为,在你们挖陷阱的这段时间,粗脖子会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你们忙活?他会用角把你们刺穿,或者把你们踩扁,他肯定会这么干的!他绝不会掉进你们挖的陷阱。他才没有那么笨呢!”

大嘴巴理查德威严地笑了笑,并摆了摆前爪,表示拒绝采纳松鼠的建议。蹦蹦无言以对,只好退到一旁。

紧接着,还有别的动物提了一大堆建议。但是一经仔细讨论,没有一个是切实可行的。

最后,会场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都束手无策。

这时,一只羚羊走上前去,她叫胆小鬼多萝勒丝,她用满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大家,轻声轻气地说:“那我们只剩下一个办法:我们收拾好东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离粗脖子诺贝特远远的!”

“逃走?”大嘴巴怒吼道,他对可怜的羚羊投去愤怒的眼光,这种目光差点儿让她昏了过去,“逃走?这个办法绝不考虑!”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完,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这巨大的声音中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和隆隆的脚步声,好像一场地震正向会场袭来。接着,大家就听见粗脖子诺贝特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你们这帮阴险的家伙!现在我可逮住你们了!哈,你们也把我看得太蠢了。你们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们在背地里策划对付我的阴谋吗?可你们应该早些动手!现在我要让你们彻底看清楚,与我作对是什么结果!我要把你们全灭了!”

谢天谢地,粗脖子的这种恐吓没法兑现,因为当他进入山谷时,所有动物都跑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连狮子和大象都认为赶快避开是上策。为了发泄他的愤怒,犀牛只好拿几棵棕榈树出气,他把它们撕成了火柴棍儿似的小碎片,最后,才极其恼怒地穿过夜晚的月色回去了。一路上,他还不停地朝草原的各个方向怪叫:“等着瞧,有谁敢再在这里露面,他会倒霉的!我再也没有耐心了!我要把抓到的每一个人撕成碎片,一个也不放过!你们可记住了!你们这帮胆小而又阴险的家伙!”

这些话给所有听到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谁也不会怀疑,犀牛会说到做到的。他在有些方面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大家绝不会怀疑他坚毅的性格。

许多动物,尤其是那些弱小、缺少自卫能力的动物都在想,刚才羚羊多萝勒丝提出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纷纷连夜和家人一道逃往别的地方,躲开粗脖子的侵害。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有些动物开始成帮结伙。出走的动物越多,那些留下的动物就越害怕。最后,连狮子大嘴巴理查德都觉得,光靠自己对付不了正暴跳如雷的犀牛。于是,一天夜里,他和妻子也带着三个孩子上路了。

现在,周围变得空空荡荡的,除了粗脖子诺贝特,一只别的动物也没有。

不对,应该说还有一只动物。

不过,这只动物完全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忽视,首先是因为他太小,其次是因为他所从事的职业不太体面。尽管每个人都会觉得这种职业是有用的,而且能给别人带来舒适,但是大家仍然认为这种职业很粗俗,甚至连提一提都不愿意。

他就是专啄虫子的犀牛鸟,名叫虫夹子小卡尔,他长着一张鲜红的、非常难看的嘴。靠啄食水牛、大象和河马身上的虱子为生。他不断在这些动物的背后走来走去,周身上下来回飞。

小卡尔还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怕粗脖子诺贝特,因为他太小,而且非常机灵,犀牛拿他没有办法。可是现在犀牛把他所有的主顾都赶走了,小鸟很生气。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消灭犀牛。

他朝犀牛飞过去,落在他那只大角上。他把自己的尖嘴在犀牛角上磨来磨去,并一边唧唧喳喳地说:“哎,我说,作为一个胜利者,感觉怎么样啊?”

粗脖子恼怒地斜了他一眼,吼道:“滚开!你对我尊重点儿!滚开,快滚!”

“别急,别急,”小卡尔说道,“我说,小诺贝特,你现在可是拥有无限权力的独裁者啦。你的的确确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可是,你不觉得自己还缺少点儿什么吗?”

“我看,我什么也不缺!”粗脖子诺贝特说。

“不,”小卡尔说,“你还缺少一样东西——这是每个胜利者和统治者必须拥有的东西:一尊塑像。”

“一尊什么?”诺贝特问。

“你知道吗,”小卡尔唧唧喳喳地讲开了,“一个胜利者,或一个统治者,如果没有一尊塑像,那么他就不是真正的胜利者和统治者。所以,在世界各地,所有像你这样具有伟大意义的大人物,都会建一尊纪念像。你也应该有。”

粗脖子听了直发愣。像往常一样,一旦陷入深思,他就是这种呆头呆脑的样子。他想,这小鸟说的话无疑是对的。他,粗脖子诺贝特是一个胜利者,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所以,他也想拥有一尊自己的塑像。

“从哪儿能搞到这玩意儿?”他问。

小卡尔竖起羽毛。

“当然啦,你这种情况比较难办,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没谁能给你塑像。你必须自己做。”犀牛鸟说。

“那怎么做呢?”粗脖子急忙打听。

“首先,这尊纪念像必须跟你本人尽可能一模一样,”小卡尔说,“这样,别人一看就可以知道,这像到底是谁的。你能雕刻你自己的塑像,或用石头凿出自己的模样吗?”

“不能,”粗脖子不得不承认,“我做不到。”

“真遗憾!”小卡尔说,“那你可没法有纪念像了。”

“可是,我想要一尊,”粗脖子恼怒地嚷嚷道,“好好想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办法!”

小卡尔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他收拢翅膀,不停地在诺贝特的头上走来走去。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性,”最后他说,“但是,我担心,这种办法对你来说太费劲了。”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费劲的事。你尽管说吧!”诺贝特气哼哼地说,他不耐烦了。

“那你得自己做自己的纪念像!”小卡尔说。

“啊!”粗脖子又愣住了。过了一个儿,他才理解了小卡尔这个建议的意思。但是他喜欢这个建议,他的情绪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那我该做些什么呢?”他问小鸟。

小卡尔说:“你必须站在一块基石上,这样别人从老远处就可以看见你。而且,你必须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好像是用铁铸造的,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说完,粗脖子连忙向前跑去。不远处的草原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他爬上,摆出一个姿势。

小卡尔在远处从各个角度观察粗脖子。

“左后腿再抬高一点儿,”他朝犀牛喊道,“很好!现在头再抬高一点儿!你必须充满自豪和必胜的信心,凝神注视着远方。”

“我可是近视。”粗脖子嘟囔着。

“那么你就做出一副展望未来的样子。”小卡尔说,“再说,这也是一回事,因为一尊纪念像不可能看得见什么,而是看起来像什么。真是太妙了!你的样子看起来庄严雄伟。别动!从现在开始,你再也别动了!”

他飞到粗脖子身边,然后又落在他的大角上。“作为一个统治者必须拥有的一切,你都有了。”小卡尔说,“你甚至还有一尊正经的塑像呢!多棒的纪念像啊!每个人都会嫉妒你的。后世所有人也会充满崇敬地仰望着你,并满怀景仰地小声叨念着你的名字:粗脖子诺贝特!当然,除非你被推翻了,或者你的纪念像被推倒了。这两种情况反正是一样的。”

犀牛一动也不敢动,他忧心忡忡地斜视着虫夹子小卡尔,嘟嚷着问:“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说这话时,他连嘴唇都不敢张开。

“是这样的,”小卡尔兴致勃勃地唧唧喳喳说道,“有时,一个统治者会被推翻——比如通过革命。如果一个统治者被推翻了,那么他的纪念像当然也会被推倒。同样,如果某个人把统治者的纪念像推倒了,而这个统治者当时并没有被推翻,那么这个人无疑会被统治者关进监狱,或者被绞死。除非他及时逃走。”

“慢着,”粗脖子说,“那会怎么样呢?”

“啊,”小卡尔满不在乎地说,“你别担心,粗脖子。谁会推翻你或者推倒你的纪念像呢?——刚才不是说了吗,推翻你或推倒你的纪念像,情况反正是一样的。除非你自己推翻自己。”

“为什么?”粗脖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说,除非我自己推翻自己?”

“是这样:如果你从岩石上走下去的话,你就把你自己的纪念像推倒了。你要么还是个统治者,要么不是。因为,作为统治者,你的纪念像是绝不允许被别人推倒的。除非你在自己推翻自己,这个道理很清楚,不是吗?”

“真见鬼!”粗脖子嘟囔了一句,“我可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麻烦。”

“是啊,”小卡尔说,“所以只有极其重要的人物才会有纪念像。但是,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把这所有的事情仔细周到地考虑清楚。再见,粗脖子!我现在要去寻找一块更能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好使我的职业能有更广阔的前景,光有你一个,我实在无法吃饱。”

说完,小鸟便飞走了,他那唧唧喳喳的叫声,听起来像一阵阵响亮的嘲笑。

可是,粗脖子诺贝特却还站在那里,给自己作纪念像,一动也不敢动。

天色渐渐晚了。

月亮爬上了夜空。

天边露出了曙光。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但是,诺贝特依然像铁铸的塑像一样站在岩石上。尽管他是近视,但还是展望着未来,充满自豪和必胜的信心。能有一尊自己的纪念像,这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就这样,他在那里站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粗脖子暗想:周围没有任何人能欣赏自己,假如能自己看上自己一眼,该多好啊!那一定是一副很庄严的景象!

渐渐地,他感到饿了,饿极了,简直难以忍受。

他禁不住暗想道:我是否可以飞快地跑下去一小会儿,满满地吃上一口草?反正这里又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可是,很快,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因为,这意味着他准备推倒自己的纪念像——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他自己是个统治者。小鸟是怎么说的来着?——他开始冥思苦想。

天色渐渐晚了。

月亮爬上了夜空。

天边露出了曙光。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粗脖子依然站在那里,并试图整理自己的思路:如果他走下岩石,他便推倒了自己的塑像,或者说,他就推翻了自己,反正是一样的。这么说,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否则就会发生不幸,就是那样的不幸。

而那令人绝望的饥饿感,却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减弱,所以粗脖子慢慢开始怀疑了,他怀疑自己。难道最后自己竟成了自己最危险的敌人?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点?于是,他决定在各种情况下,都严密监视自己,一秒钟也不放过,甚至连睡觉时也不放过。哈,现在他想对付的是他自己!

粗脖子在有些方面的确招人非议,但是人们绝不会怀疑他那坚毅的性格。

他对自己充满警惕。但是,随着时光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瘦,在他那巨大的铠甲似的厚皮下,他渐渐缩成了可怜的一小堆肉。

一天深夜,到处漆黑一片,天空堆满了乌云,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粗脖子诺贝特已经变得太瘦太小了,而且极其疲劳虚弱,站都站不住了。“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可是,请看——他那外壳却仍然站在那里!

粗脖子诺贝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还剩下的那一小堆肉,却一下子从他那巨大的外壳下面掉了出来,滚下岩石。这一下摔得很疼,因为没有了那铠甲似的外壳,粗脖子的皮肤很软,光溜溜的,像刚生出来的小猪崽。尽管这样,他还是感到很高兴,因为他的纪念像没能倒,而他自己却还可以去找东西吃了。

他对自己说:“唯一遗憾的是,天太黑了。要不我真想看看自己在上面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暴风雨前的第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把整个草原照得像白天一样通亮。粗脖子看见了岩石上立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因为在非洲草原上没有镜子,所以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长的是什么模样。现在,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最危险的敌人!

“救命!”他惊恐地尖叫道。他忘记了自己的饥饿和疲劳,飞也似的从那里逃开。他那虚弱的小腿竭尽全力往前奔跑,带着那光溜溜的身子,跑过草原,跑过沙漠,跑过原始森林。他不停地奔跑,因为像所有别的动物一样,他也想找一块不受那个庞然大物侵扰的地方。

他后来到底怎么样啦?谁知道呢?

也许他一直不停地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也许在这段时间中,他也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那个地方,并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再也没有外壳了。谁要是哪天见到了一头光屁股的犀牛,就可以问问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纪念像是一个空壳的消息传开后,以前那些逃走的动物重又回来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把塑像推倒。而是让它立在那里,以警示世世代代的后人。

(完)

恩德讲这个故事想表达什么思想呢?

米切尔·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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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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